当几个月前大模型和AIGC的浪潮席卷全球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低代码悬了——连Python代码人工智能都生成了,低代码还在话下吗?
(资料图)
深圳奥哲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奥哲”)身上一直牢牢地贴着“低代码原生厂商”的标签。在过去的十三年中,他们通过提供低代码产品和相应解决方案,服务了超过二十万家企业组织,其中包括了60%的中国500强及众多行业标杆企业。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7年,其低代码产品氚云便已获得种子轮融资;2019年初,奥哲成为了国内首个公开宣布以低代码定位完成融资(B轮)的企业;至今,仍是国内低代码领域中唯一一家完成C轮融资的低代码原生厂商。根据近期IDC发布的《2022下半年中国低代码与零代码软件市场跟踪报告》显示,作为低代码原生厂商,奥哲已连续两年占低代码平台整体市场第一,以及连续三年占低代码公有云市场第一。
在这一轮大模型的冲击之下,奥哲不可避免地面临外界的质疑和内部的争论。很快奥哲创始人兼CEO徐平俊就将这场讨论的焦点转向了企业服务领域的根本核心——低代码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
“因为AI的快速发展,我们必须思考低代码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从根本上说,低代码核心解决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效率问题,第二个是门槛问题,第三个是模式问题。”徐平俊说。
本质上讲,在数字化体系中,编码本身不仅仅是一种技术能力,更暗含一种权力之意——制定规则的权力。正因为技术门槛存在和权力博弈的明暗交织,使得企业从信息化到数字化一路走来,总是面对业务和技术两层皮般分离,很难有效地结合在一起。
而低代码的出现,使得这一长久难题有了解决的可能性。低代码技术极大降低了技术门槛,使得业务人员也有能力直接参与到数字化进程中,他们无需经历技术团队繁琐的“需求提出、项目立项、开发过程、验收测试”等流程,而是可以自己快速上手解决业务场景中的数字化创新挑战。这一转变不仅释放了企业内部的强大创新潜能,还涌现出众多徐平俊自己都未曾预见的大大小小创新应用场景——例如,有一家超大企业自行通过低代码和IM工具实现了整合,从而真正有效管理了大量的外包供应商项目,系统能够准时准点将各项任务分发并催办,省去了人工打电话催数据、实地巡查的麻烦。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可基于数据说话,无需担心“面子”的问题。
通过低代码,越来越多大企业重新打通了老旧系统的数据,同时把很多老员工丰富的业务经验直接融入到数字化系统中,从另一个角度实现了历史资产和人力资源的保值增值,这也是低代码在很多企业深入应用后而发现的新价值点。
把这一层业务场景分析清楚后,徐平俊心里反而越来越踏实起来,因为对业务的了解才是低代码生存的土壤,这一点大模型在眼前还是无法替代的。所以徐平俊提出了自己的答案,未来还是“低代码+AI”的时代,而不会是“AI+低代码”。
“就像最开始大家普遍观念是‘互联网+产业’,但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发展,逐渐演变为‘产业+互联网‘,因为互联网某种程度已经成为产业基础设施。AI也将沿此趋势,未来必将会成为基础配置。因此,应看作是‘低代码+AI’,探究二者如何融合。如果定义‘AI+低代码’的话,则暗示AI将颠覆低代码行业。当前的AIGC基于概率模型,对真实的业务还没有理解,不像低代码是真正对业务做过建模。低代码的本质核心是模型驱动,具有确定性。所以AI跟低代码并非颠覆性关系,反倒是结合起来效果更好。”
近日,奥哲创始人兼CEO徐平俊和钛媒体联合创始人刘湘明就低代码的本质、能力边界、未来发展,以及与数字经济和大模型的关系等话题进行了深入沟通,以下为谈话实录,有删节。
低代码应用现状
刘湘明:你现在怎么看低代码和数字经济的关系?
徐平俊:其实我们很早就意识到,低代码真正的目的是推进数字化,是企业数字化的核心引擎。它的应用一方面加速了数字化转型的步伐,另一方面使得这种转型更加普惠,让更多的企业能够以更简单、更直接的方式受益于数字化。
以中小企业为例,尽管现在线上视频沟通和协同办公已成常态,但距离真正实现业务数字化还早。低代码能帮助一些有数字化意识和一定技术水平的公司,以比较低的价格和技术门槛,来实现数字化转型。
至于中大型企业,数字化水平存在明显差异。有些企业只是通过低代码来满足基本的流程审批;而数字化水平好一点的企业,我们会帮助企业基于新的技术架构、新的业务理念来重构升级业务系统;对于意识和水平领先的企业,我们协助他们构建统一的开发平台、业务中台、全员数字化(数字员工)……
低代码无论是从流程上、业务上还是全员数字化方面,都是为企业加快数字化进程提供服务。因为对于大多数企业而言,他们没有接口、也没有能力一上来就做类似“中台”建设这类大规模的数字化转型。
在政务领域,一些大项目里有很多流程都是用低代码来实现的。例如宜昌市的城市智慧大脑、保定市的“万人助万企”、市/县治理“一张网”等项目中都有奥哲低代码参与的身影。
总体来说,未来在ToC、ToB以及ToG整个数字经济链路中,低代码会起到很大的促进、普惠作用。我也坚信低代码是这块的引擎,而奥哲也将以开放普惠的姿态,与各方一起来驱动加速数字化。
刘湘明:最近我们即将举办数字价值年会,以前谈数字化,大家基本还在技术层面,这次我们开会最大的不同是全在谈具体的场景。现在来看,数字化加上业务才是真正的数字经济,以前都是IT部门在搞数字化,现在谈转型其实是整个企业怎么变成一个数字化的企业。低代码正是通过这种“加速和普惠”的特性,把业务整合进来了。
徐平俊:是的,我们对外介绍常用一张图可以呈现低代码是如何作为核心引擎的:中间是低代码;左边是新基建基础设施,比如云计算、5G等;右边是新技术,比如说AI;下面是企业的原有建设系统;上面是各类场景,比如上下游场景、内部场景、核心业务场景……
这张图重点就是说低代码作为企业数字化的核心引擎。它是跑在新基建上,能够更快地融入新技术、同时融合原有的数字化系统,实现各类新场景,敏捷构建各类业务应用。
同时,低代码的引擎作用针对不同人群也有不同实现方式。奥哲的低代码产品也是分为两类:一类针对专业开发人员,其中并不仅限于技术人员,同样适用于如产品经理这样的需求分析角色;另一类则是广大的公民开发者——也就是企业中的每一位成员。低代码本质上是以用户为核心,让企业全员参与,共同驱动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快速构建场景。
刘湘明:谈到全员数字化,现在还有个词很热,叫做数字员工,你觉得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演进关系?
徐平俊:在我观察的企业中,二者之间的界定并不十分明确。很多时候,当企业提到“数字员工”,其实就是加个RPA、虚拟人这样的工具来自动执行部分任务,和Copilot有点像,它可以替代员工完成部分工作。而“全员数字化”在我看来更多的是要强调每个人在数字化的参与度,这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够参与并贡献于数字化进程。因为企业的数字化通常是从部门层面扩展到个人,每位员工能够参与构建自己岗位的数字化,也可以通过数字化来驱动一些岗位,最终实现一个完全数字化驱动的岗位。
所以,这两件事并不一定要区分对待,真正实现全员数字化也会用到一些Copilot来辅助,但是最终可能是同一件事,最理想的情况是,企业能够结合这两个概念,让他们相互促进,共同推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刘湘明:虽然叫“低”代码,但还是有一定门槛的,在整个部署推广实施过程中,你觉得它的应用门槛在哪?
徐平俊:核心问题其实不是技术有门槛,而是认知和使用的问题。核心还是客户对低代码应用的理解,要真正有效地利用好低代码,客户需要有正确的理解和期望。
比如,现在有三个误区:一是认为“低代码是万能的”,客户其实不知道低代码的边界在哪里,上手一用就会出问题,用错地方就很痛苦;二是认为低代码是一些“边角料”,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系统,这个误区是低估了低代码的价值,这种认知可能导致他们不能充分利用低代码的能力,因此客户会感觉报价与心理预期差距很大;最后是认为低代码是一个开发工具,仅由开发人员来进行评估。以上三种认知误区不改变,低代码的产品价值就很难被充分挖掘,相应地,推广和应用就会面临很大的困难。
实际上,虽然低代码看起来是技术导向的工具,但其最大价值体现在技术与业务的融合中,将其视为业务推动工具更能发挥其潜能。一旦产品经理和需求分析师明确了低代码的功能边界,他们可以更加清晰地确定哪些业务流程适合使用低代码,再与开发团队紧密协作,共同推动实施。
虽然低代码看起来是偏技术导向的工具,但它应该是技术和业务的最佳结合点,把它当做一个业务驱动的工具来应用是最好的——产品经理和需求分析师在了解低代码的边界之后,他们可以更加明确地规划企业业务里哪些工作需要低代码来完成,再与开发团队紧密协作,共同推动实施。
当然,从我们服务的客户中也能发现,近两年低代码的认知正在大幅提升。其中最有力的佐证是,不少大型企业已经从初期的“低代码是玩具”转变为成功论证低代码的业务价值,并进一步推广至全面应用。现如今,低代码的价值已经被充分认可和实现。
以我们曾服务的一家云南建筑企业为例,它们最开始只是用低代码搭建些简单的内部流程,如用章、用车管理系统。但很快,他们发现低代码在现场施工管理等领域的巨大潜力,进而扩展到了更多核心业务领域的应用,建设了现场施工管理平台。在平台取得了明显成效后,这套系统开始在省集团旗下300家分/子公司中进行复制和推广。
如何实现低代码最佳实践
刘湘明:咱们反过来看,你们现在接触到的低代码应用最好的客户,他们有哪些特征呢?
徐平俊:这样的客户基本上有两大特征:一是企业坚定拥抱数字化,这是基础条件;二是学习型的团队组织或者人。在中小企业往往体现在岗位员工、业务领域专家身上,他们对业务流程和需求有深入的认知;而在大型企业,突出表现出来的特征是数字化意识比较强,拥有非常清晰的数字化规划和较强的组织学习能力,会将低代码列为重点项目。
刘湘明:那对客户原来的IT基础有什么硬性的要求?
徐平俊:分开来说。对于中小企业基本上谈不上要求。我们旗下面向中小企业的氚云产品,提供两个版本,一个是标准版,一个是专业版。两者的不同主要在于开发层面。80%的客户基本上购买的是标准版,开箱即用。配套产品的学习资料也比较全,客户只需要对公司业务比较了解即可。
对于中大型企业,根据其需求的不同,我们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也有差异化,就像标准版和专业版划分。对于普通的需求,核心在于深入理解业务需求。这很重要,如果对自己的业务不够了解就急于行动,很可能造成后期频繁的修改和返工。针对一些高阶的需求,如要构建统一开发平台,则需要一开始就明确未来3-5年整体数字化规划,全面考虑性能、数据、安全、技术架构选择、底层平台、身份管理等。
刘湘明:低代码释放了大量一线员工的能力,也使得他们头脑中的行业知识更直接快捷进入系统。未来会不会对企业的顶层架构设计,以及咨询行业都带来影响?毕竟编码也是一种权力。
徐平俊:我们内部也讨论过要不要为客户做一些咨询?最后结论是肯定不做。我们先把咨询简单分类为业务咨询和IT咨询。
对于业务咨询,最有价值的是能进行业务变革和优化。当企业对某业务不够熟悉或其实践方式不是最佳时,再好的低代码工具也不能帮助企业快速实现业务上的最佳实践。不过,我们可以和咨询公司合作,毕竟落地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利用低代码可以让落地变得更简单。
而对于IT咨询,它是根据企业业务对整个系统的规划做更清晰的梳理。很多企业在业务上往往只进行局部规划,而缺乏全局视角,如果有更宏观的思路把所有的系统考虑的更完整,会更有价值。但是低代码也是有边界的,不是说企业所有的系统都用低代码来实现。有些很专业的部分也可以做一些整合。我认为未来IT咨询和低代码的绑定会多一些。
整体来说,如果企业落地能力比较强,能将业务咨询和低代码结合,与数字化部门更好地联动、会更好地将咨询成果落地。而对于IT咨询,现在低代码为其提供了新的机会,部分规划可能就通过低代码直接完成了,但对于基本的咨询模式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刘湘明:咱们谈了几次低代码的边界,你怎么看哪些是低代码最擅长的场景,哪些是不能做的?
徐平俊:坦率地说,低代码的边界也在延展中。今天我们看到绝大部分的低代码应用是从企业内部管理开始着手。在低代码最擅长的通用场景中,第一个是LTC(Leads to Cash),如CRM客户管理、 项目管理、进销存等;第二个是ITR(Issue to Resolved),即售后的服务管理、派单管理等。
确实,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业务需求的多样性,低代码的应用范围和边界也在不断拓展。未来,低代码可能会在To B与To C的结合上有更深的探索,包括跟物联网承接的各种预警系统、应用也会有相应的结合。
从长远来说,我觉得低代码的边界没那么绝对。因为低代码是一个很灵活的平台,只要业务人员对企业业务足够熟悉,就会基于低代码平台创新出很多解决方案,所以我们也经常从客户的交流反馈中,了解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应用。感觉这个应用本不应由低代码去实现,但实际上还做的挺好,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比如在深度应用上,我曾在公司内部坚决不赞成使用低代码来开发ERP系统,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有一个合作伙伴成功地运用我们的低代码开发了一套针对制造业的ERP的SaaS产品,不仅财务、进销存、生产一应俱全,甚至MRP、排产、多级BOM等我们认为特别复杂的功能也全有。这种深度应用的出现,确实让我感到意外。
还有一些应用倒没有多复杂,但它改变了传统商业逻辑。以我们在新疆喀什的一个做医院设备维修客户为例。传统流程是医院设备出了问题,会通过百度搜索,找到并联系一家维修商,而维修商会根据医院描述,带些简单辅材上门诊断,往往需要往返两次才能完成维修。但这个客户解决方案是给医院每台设备都贴上二维码,实际上起到了设备管理的作用,医院人员只需要扫码就可以查看设备维修记录档案,并直接提交维修请求。更巧妙的是,客户还做了类似网约车平台的抢单功能。这就解决了几个问题:一是新疆地域辽阔,通过细化医院维修需求,系统能自动匹配附近的维修师傅;二是通过建立维修档案,可以更准确判断设备问题,跑一次便能解决;三是医院不用再去上网搜索维修商,扫码便能直接请求维修,对于客户来说既稳固了客源,也改变了传统搜索引擎获客的模式。最后结果就是,这个客户的营收增长非常快。
当然,也有用低代码解决个人工作内容。例如我们服务的一家金融企业,原来其投后部门要靠人工的方式对所有投后公司数据进行收集并生成报告,现在通过低代码集成一个RPA来自动抓取所需信息,然后同步导入几个由低代码创建的核心表单,从而完成数据整理,系统会自动生成各种报表并自动发送至相关人员。这一改变,不仅解放了这个岗位人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同时还能允许他们溯源历史记录。
我们也看到一家国企客户,通过低代码和IM工具实现了整合,从而真正有效管理了大量的外包供应商项目,系统能够准时准点将各项任务分发并催办,省去了人工打电话催数据、实地巡查的麻烦。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可基于数据说话,无需担心“面子”的问题。我们此前也支持过英语演讲大赛,有几十万大学生填报名表、提交视频;还有很多企业培训管理系统也搭在我们低代码平台上……
那么低代码的边界在哪里?通过上述所有案例,核心是企业要了解自己的需求。低代码无法直接支持在线视频播放、培训的需求,但依然可以为这些需求提供关键的支撑。关键是企业内部知道这件事的重点是什么、怎么来管理。因此,低代码的边界无论是从深度、广度,目前还是非常大的。
刘湘明:那低代码到底解决了哪些问题?
徐平俊:这也是最近我们思考比较多的一个问题,因为AI快速发展之后,我们要考虑低代码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从本质上来说,我觉得低代码解决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是效率问题,第二个是门槛问题、第三个是模式问题;
效率非常重要,它不仅关乎成本,更多是可不可能的问题,假如今天去北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那人们多半也不会经常出差,而更倾向于选择写信。但因为有飞机的出现,无论选择全国任意一个城市出差,也仅仅只需要几个小时,人们可以面对面进行商务交流和谈判。这种巨大的效率提升,使得商务活动变得更加频繁。同样,低代码在软件开发领域所带来的效率提升,也可能催生新的商业机会。
门槛问题。核心不在于降低成本,也不是说原来需要月薪3万的程序员,现在1万就能搞定,而是指业务人员能够参与进来,所有人都能驾驭,这是一个巨大的、本质的改变。
再就是模式问题,正是由于上述两点的改变,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模式也会随之发生变革,推进速度更快,能力得到更大的释放。从开发到业务,从外包到自主开发,应用需求响应时间从季度缩短到天,这种巨大的改变必然影响到整体的商业模式的进化。
而AI的快速发展,使上述三个点都得到了加强。低代码跟AI配合效率会更高,会让业务更好使用,AI技术发展的加速对低代码是一个巨大的普及。
刘湘明:低代码核心解决的其实还是一个信息差的问题。原来的信息系统是紧耦合的,信息差都在规定的路径中流动,大的管道是通的,但是毛细血管其实都没有打通,很多地方可能都是堵的,所以大家很不舒服。但现在松耦合,很多系统解耦了,硬核的东西就用AI以及很强的业务系统去解决,低代码就可以自建毛细血管,自己去打通经络。
包括刚才谈到的管理供应商的事情,业务人员是最清楚存在信息差的,低代码就帮他完成了这个打通的问题。如果再往下发展,可能就是怎么去把真正的这种微小的信息差距打通的问题。
徐平俊:对,如果数字化的本质要做到极致,就是消除信息差,只是说今天低代码在加速这件事。
刘湘明:在低代码的深入应用后,有哪些创新场景涌现出来?
徐平俊:现在,有很多客户在保值增值上有明确诉求,特别是这两年大家要做国产替代、信创,除此之外很多老系统是真的是找不到供应商来维护,但还要继续使用,那怎么办?特别是大一点的国企动辄有上百套系统,通过低代码能让系统发挥新的活力,实现老系统的保值增值,这也是我们跟国企客户交流时大家比较认可的一个点。
除了老系统的保值增值,国企客户还有一块明确需求,就是用低代码打通不同的系统。一些行业特征比较明显的企业,比如一些石化企业的软件供应商,他们对业务很懂,但技术不够新;而大数据等新技术的供应商层出不穷,却不懂石化行业。部分石化企业就想让之前合作厂商在低代码的平台上来开发系统,这样能形成业务和技术的最佳结合。现在,他们一些新的系统也会用这种方式来做,构建一个统一的开发平台,把统一的技术架构做好,让外包商进来。
还有一个场景是对人力资源的保值增值,但在合作早期企业是体会不到的,只有建设完成后,幸福感才会慢慢显露出来。例如我们服务的一家证券客户,搭好平台之后,企业内部一位临近50快要退休、并已经调整到比较轻松岗位的老员工突然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平台实现很多原来无法实现的想法,觉得自己特别有价值。最后他也因多年业务知识积累的经验,进入到企业的COE(Center of Expertise)专家中心,还会为其他部门提供业务指导。
刘湘明:资产保值增值是利益,但是对人而言,低代码就像一个工具,可能真的让一个人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使命,能帮助他实现想法,多了一种选择、一种可能性。
徐平俊:是的,我们还有很多客户在做一些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创新。比如南宁轨道交通内部举办低代码大赛,企业内部几百个应用都是员工自己搭建出来的,从党建到食堂管理全都覆盖了。还有一家乳企用低代码做了一套奶站的溯源系统,基本替代了原来的ERP。
但不是只有企业才能实现这些,平凡的个人也可以——四川古蔺的一位教师彭龙就利用低代码搭建了一系列应用,实现了学校全面数字化管理,也因此获得很多奖。
刘湘明:原来大家都是从技术角度去看很多的问题,所以业务问题看不到。低代码其实是给一线赋予权利,一下子把这些场景都解放出来了。那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对企业管理、组织架构、文化形成一些挑战?
徐平俊:我们现在做全员数字化、让所有业务部门参与的方式,不是以前传统的发文通知,行政要求的方式,而更像互联网SaaS运营的模式,是慢慢渗透、慢慢运营。比如今天某部门做了一个低代码应用做得很好,公司表彰一下;明天内部组织个培训,邀请大家报名参加;后天搞个比赛……这样循序推广,所以文化挑战不大。
组织层面,一般有三级设置,在各个部门之上建立半虚拟组织COE专家中心,这是以IT部门牵头、一些早期内部种子用户加入支持形成的,对各部门应用中遇到的问题可以线上解答或者线下指导;最后一层是IT部门,对一些确实不太好解决的问题,比如打通系统的需求支持。整体来说组织挑战也不大,因为低代码做的是增量系统,不影响原来的团队运营管理。
文化上来说,对一些国企,还需要有一些运营推广技巧,慢慢渗透推广,让大家意识到数字化是每个岗位都要参与进来的,要拿数据说话。
刘湘明:按照二八原则,肯定在这种创新的过程中会有大量“垃圾低代码”的应用,就像信息过剩一样变成应用过剩,那怎么去管理和淘汰?
徐平俊:确实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前两年出现过这种情况,把产品卖给客户以后,客户自己去做,预想很好,最后却做的乱七八糟。
现在,我们的低代码本身也是分层的。作为企业级应用或者部门级应用,我们建议一定要把权限分配好,还是要有一个专门的团队来维护,并且做好顶层设计和规划。我们有一套完整的方法论,从蓝图设计到系统落地,是一种共创模式,带着客户做蓝图设计。数字化系统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是需要持续去做的。
此外,企业的COE专家中心也会有一些判断和管理,比如需要企业级还是部门级参与,但目前他们对部门级的垃圾应用还不用去过多关注。很多部门搭了一个应用,换一个人再搭应用很常见,对部门级的应用堆叠,目前还是鼓励阶段,只要部门自己规划好,能满足他部门管理需求就行。
数据层面,我们在底层会有一些打通,把授权管理做好。
低代码的未来
刘湘明:下一步低代码技术发展的挑战是什么?研发会往哪个方向走?
徐平俊:首先,最重要的是怎么跟AI融合,这也是奥哲目前研发的重点。
第二,低代码的边界。目前来看扩展比较快的就是ToB和ToC的融合,以及和物联网的融合。ToC应用是从内部延伸到外部的一个衔接,但在体验、内外部组织关系、数据权利、性能要求和稳定在线能力等多方面对低代码还有挑战,需要我们再去研究怎样做得更好。和物联网的融合,是如何让通过物联网前端应用更敏捷,现在搭建没有问题,但需要让应用针对性更强。
第三,大型企业的低代码平台领域建模是我们现在极力推进的事情,就是怎么样真正让业务人员来驱动复杂系统。目前来看整个行业才刚刚起步,业务人员现在可以直接搭建简单的单一低代码应用,这一层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但真正的复杂系统是要从好的建模设计开始,再到表达流程。IT人员对业务的理解最多也只有百分之八十,这是巨大的效率损失,也会约束业务员在业务上的创新。因此,能够让业务人员把整个复杂系统驱动起来,让IT人从主导地位走到辅助的地位,这是目前的一个挑战。
刘湘明:你提过一个观点,未来是“低代码+AI”,不是“AI+低代码”,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呢?
徐平俊:就像最开始大家普遍观念是‘互联网+产业’,但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发展,逐渐演变为‘产业+互联网‘,因为互联网某种程度已经成为产业基础设施。AI也将沿此趋势,未来必将会成为基础配置。因此,应看作是‘低代码+AI’,探究二者如何融合。如果定义‘AI+低代码’的话,则暗示AI将颠覆低代码行业。当前的AIGC基于概率模型,对真实的业务还没有理解,不像低代码是真正对业务做过建模。低代码的本质核心是模型驱动,具有确定性。所以AI跟低代码非颠覆性关系,反倒是结合起来效果更好。
短期来看,低代码跟 AI的这种融合可以大幅提升企业的应用开发效率,加速企业数字化转型进程;长期来看,这可以让业务人员真正直接参与数字化建设,实现业务数字原生。
刘湘明:现在你们整个线下渠道和服务体系也都建立起来了,未来整个体系发展空间能有多大,提供的价值能有多大?
徐平俊:首先,我们还是最鼓励企业自己用低代码,这样效率最高,因为企业对自己的业务最懂,零沟通成本、零信息差,搭建起来直接就可以用。但并不是所有的产业都把数字化作为核心竞争力,还有很多企业是把它当做基础设施。所以,我们鼓励渠道和合作伙伴积累一些行业Know-how,再借助低代码来服务这些行业的客户、形成行业。
刘湘明:还是存在一些技术落差,有点类似于像开源,虽然开源的产品已经把所有都告诉用户了,但还是有人要在中间去做开源的服务、实施开源项目。
徐平俊:确实有些相似。低代码不仅仅是一个单一的产品,它还有很多模板库,包括行业模板、场景模板等,除非客户自身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并愿意自行操作,否则他们通常还是需要第三方服务商来进行适配和优化。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鼓励服务商深入特定行业,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行业客户听你讲完之后,对你感兴趣,就说明你是这个行业的服务商。就像开源的产品一样,所有信息都是公开的,但那么多开源产品怎么判断哪个最好?所以服务商的角色和价值是不可或缺的。
(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 | 盖虹达,编辑 | 刘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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